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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快播:【假日暖洋洋2&蔓越莓曲麒】一腔麒血铸蔓魂(下)

2023-06-28 12:38:09

来源: 哔哩哔哩

闹钟不停地响起又停止,两个睡得断断续续的人都感觉吃不消了。

“这睡得还不如不睡呢……”


(资料图)

“那就算了,给手机留一点电吧,天早就亮了……”

“感觉外面还在下大雨……”

“上海刮台风时不也这样吗,严重时停工停课,想救援也难,何况我们在的地方离城市还那么远……”

“实在不行,我们就冲出去……”

“别冲动,如果产生二次坍塌更麻烦,你给我老实呆着……”

“我逗你玩呢,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放心好了……”

摸着她揪住自己衣服的手,感觉有点发凉。

“姐,你是不是冷了?”

“有点饿……”

“可这没吃的啊……”

“我知道……”

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掌心,几声肚子叫的回音格外清晰。

“姐,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是在哪里吗?”

“当然,在你开车送我去哈尔滨的路上,你还怼了我一顿……”

“现在怼不过了,只能委屈你坚持一下……”

“没事,待会就忘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饥饿过度的胃开始抗议了,阵阵剧痛扩散到了她的整个上半身。

“姐,你怎么了?”

“没事……”

“是胃疼吗?”

“对……”

孔令麒赶紧把她拢进怀里,袖口轻轻擦着她额上的冷汗。

“严不严重?”

感觉到她已经发抖的肩膀,孔令麒立刻揭开彼此的衣服,箍住她的腰,把她的胃和自己的腹部紧紧贴在一起。

“姐,对不起,再忍忍,撑不住就咬我一口……”

她勉强摇摇头,只是把环在他背后的胳膊又使了一点劲。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轻抚着她单薄的脊梁,盯着手机上信号为零的图标急得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蔓才重新睁开眼睛。

折腾半天的胃暂时挂起了免战牌,在体内依然闷疼抽搐着。

身边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让她再次紧张起来,费劲抬起还很冰凉的手去寻找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孔令麒,孔令麒……”

“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见他有回应,程蔓才稍微放心。

“没有,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胃还疼吗?”

“现在好多了……你嗓子怎么变得这么哑了?”

“前面我拨了国际求救电话112,请他们帮忙联系雅典那边的警察过来救援,说了半天才大概明白这边的情况,但是什么时候能到,还是不清楚……”

“信息传出去了就好,先别说话了,你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摸着他已经干裂的嘴唇,程蔓也觉得自己的喉咙像火烧一样。

“姐,我好渴,昨晚喝酒太多了,这里的气候又那么干燥……”

“我也渴……”

“如果能从这里出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了吗?这可不像你屡败屡战的风格……”

“可我不想连累你……”

“别说傻话了,夫妻之间同甘共苦是应该的……”

意志的抗拒终究还是不敌体力下降的残酷,在反复发作的胃痛下,程蔓已经虚弱得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饥渴交加的大脑一片混沌,缺乏能量的躯体在寒冷的空气中活力尽失。

她仿佛穿越回到了当初自己在西伯利亚车坏等救援的那个风雪之夜,堪称自己这辈子最绝望的一段生死时刻。当时可是零下四十多度的极寒挑战!

如今年纪大了,实力不比以前,尽管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然而胃里只要稍作动唤,就能把她拉回无情的现实。

身边瘫卧的孔令麒,面临的煎熬早已牢牢占据了整个身心。

虽然一直不愿去回忆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诸多思绪莫名闪进了他的脑海里。

现在已经是生日前夜了,在30年前再过几个小时,就是自己降生的时刻。

疼痛、恐慌、迷茫、无助,也是那年母亲同时在经历的感受吧。

他不知道一开始家里对自己的期待如何,至少变故爆发前,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后来父母无休无止地吵架,不明真相的他找不到释放的方式,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自残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最后,破碎的家庭还是不复存在了,伴随他长大的,只有身上那些由自己和母亲一次次增加的伤痕。

看着唯一的亲人一天天走进生命流逝的黑洞里,他无能为力,也不希望再次发生。

自己的生日从让母亲受难,再到痛苦离世,他有了一种无法自拔的负罪感。

如今换成了程蔓,这难道是劫数的轮回吗?

爱过他的女人,包括两个恋而不得的女孩,都要一个个告别自己,才是今生的规律所在?

不,他不答应,倘若再失去程蔓,自己这辈子宁可直接告别全世界了。

他揉着粘连的眼睛拼命保持清醒,小心把她从身上移开,整理好彼此的衣服。

她没有反应,仍然枕在他的臂弯里昏睡着。

外面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想接一点润润嗓子,可是手伸出石板缝隙四处探索了几次,始终没有半滴收获。

他颓然缩回地上,重新搂住程蔓,用还微热的体温默默为她暖着身体。

他越来越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事先关注哪怕一分钟的天气预报,为什么要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这些事即使有一样可以后悔,都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孔令麒,你是煞星投胎吗?

你才多大,看看这辈子有多少惨事都被你赶上了?

他想哭,但是干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泪水。

体内的血液也像被蒸干一样,心脏在胸口跳得生疼,费劲输送着粘稠的源泉。

等等,还有血?

他几乎报废的大脑中闪过那天的体检报告,程蔓警告自己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真的一语成谶了……

现在他仅有的救命资源,除了这一腔热血,别无他物。

他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程蔓发现了会不会骂死自己?

可还有别的选择吗?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天气环境恶劣,再不想办法,就算能活着出来,他也彻底无法原谅自己。

干裂脱皮的嘴唇在她额上谨慎一点,他豁出去了。

清理干净王座靠背朝外的地方,确认空气流通情况较好后,让程蔓侧脸躺在铺了他外套的地上。

扣在皮带上的瑞士军刀被拔下,反射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

没有酒精和高温消毒,他在衣服内侧擦拭了半天,直到刀面映出了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

犹豫的眼神看到憔悴的程蔓立马坚决,不停拍打着右前臂上的皮肤,并用衣服简单蹭了几下。

刀尖抵在肌肉上若隐若现的毛细血管中划了下去,鲜血立刻从口子里渗了出来。

他拼命咬紧牙关,忍住一阵阵放射到指尖的灼痛,赶紧把这宝贵的液体滴在她发白的唇上。

慢慢掰开她紧闭的齿缝,血液缓缓渗进了僵硬的舌间。

姐,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将就一下……

他默念着内心的独白,紧握拳头让血不断涌出,看着她口腔一点点重新润湿回来。

抹去她嘴角的血迹,拿起衣服轻轻扇开笼罩在四周浓重的腥味后,才叼起刀柄压住伤口,喘着粗气退到一边。

扔在地上的手机倏然亮起了一条信息,原来是今日零点时刻提醒的预约事件。

“兄弟们,今天是我孔令麒满30岁的日子,也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汉了。”

“我要感谢我的母亲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也要加倍珍惜和身边人程蔓相守相伴的每一天!”

眩晕了半晌,他支撑着脑袋去检查程蔓的情况,感觉她的呼吸好像没有那么无力了。

看来这血的滋润还是有一点效果,但是他不敢让她大量喝下去,如果弄巧成拙,他干脆原地自刎算了。

他也越来越累,勉强眯了一会,再被伤口刺痛唤醒,已接近黎明。

手机的电量即将耗尽,他的期望也快枯竭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号码。

不管是谁,这个时候能打进来都是救世主!

他赶紧接起,听筒里传来了一句天籁之音:

“你好,我们是伊拉克里翁的救援队,请问你的位置在哪里?”

尽管眼里依然流不出一滴泪,他还是觉得鼻头一酸,仿佛洪流下一秒就要倾泻而下。

仰倒在雪地上感受着体力在寒风中流逝的程蔓,心里为自己反复默数着即将来临的黑暗时刻。

离她不远处的雪堆里,伏着一匹同样饥寒交迫的狼,右前腿从捕兽夹挣脱的伤口触目惊心。

狼已经没有力气搭理她,皮毛上落满了雪粒,鼻孔下呼出的白雾都被吹散了。

她想去狼的身上靠一下,暖和暖和自己,但是又不敢。

狼何尝不想过来蹭蹭这个活着的火炉,可腿上的伤,让它不得不与人类保持距离。

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在同一片风雪中意外相遇。

中间,隔着一道连寒气都挡不住的无形屏障。

雪仍然不停地下着,温度低到骨头都变成冰棍了。

已经备好遗书的她,突然瞥见狼东倒西歪地站起来了。

由于右前腿受伤,浑身僵硬的狼险些栽倒。

她下意识想伸手扶一把,但是扫到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还是打消了念头。

然而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狼居然朝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想转身就跑,冻得生疼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坐在雪地上一步步往后退。

当她背靠在一棵树下时,狼也挪到了跟前。

看见抬起爪子来的那一刻,她几乎要喊出来,发麻的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用胳膊护住了头脸。

等了好久,并没有想象中的攻击袭来,她疑惑地从指缝中偷偷瞄去。

狼张开利牙,扭头重新咬裂了腿上凝结的伤口,一缕猩红的瀑布倏然垂落。

目瞪口呆的她不懂狼这是什么意思,雪地上绽开的梅花让她既诧异又害怕。

这时候,狼把伤腿向她递了过来。

怕血污沾到身上,她赶紧用手掌拦着,一股暖意霎时在手心漾开了波纹。

狼弯曲了几下前腿,把更多冒着热气的血接连挤到了她僵硬的手里。

尽管痛得嘴角抽动,还是坚持着不肯收回。

眼看血满得快要捧不住了,她急忙制止。

“快停下,停下!你这是干什么?”

狼抬头看看她,真的把前腿撤回去了,自己默默舔起了伤口。

这一掬热血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当洗手一样把手心手背都抹了几遍,又马上用积雪蹭干净。

狼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居然一点不介意。

她糊涂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探到了她肩上,一下子又给她镀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呆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但是狼没有其他行为,只是挨着她蹲在地上,斜过脸轻轻磨着她的脖子。

尽管隔着衣服,她还是感觉出了身边的这个家伙也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她用已经缓过来的手,试探着摸了一下狼脸上的绒毛。

这家伙像收到某种指令一样,干脆直接倒在了她腿上,惹得她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狼脸蹭着她的手腕,竟然赖在她身上不起来了。

轻轻抚着粗糙却温暖的狼背,听到喉咙里满足的咕噜声,仿佛卧着的不是狼,只是一只普通温顺的大型犬罢了。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匹狼优先提供了关爱,而且不惜撕开伤口以血暖手。

比起狼勇于战胜自己对人类的防备舍身示弱,她是真的还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托起那条受伤的腿仔细看着,闭目养神的狼也仰面望着她。

“疼吗?”

狼眨巴着单纯的眼睛盯着她,没有回应。

血迹斑斑的毫毛下,未愈的伤口还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这是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逃出来坚持到现在,还要再一次忍痛献血……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张遗书变得很轻、很轻……

还在走神中的她被狼轻微挣扎的动作惊醒,原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涌出了热流。

再次淌在手上的感觉把她吓慌了,赶紧去摸口袋找东西处理。

意识模糊不清的程蔓,终于从错乱的时空里回归现实。

口中湿润的舒适令她惊喜,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久违的甘霖。

当她尝后发现浸入唇中的竟然是孔令麒手臂上的血,顷刻间花容失色。

“你……这是干嘛?!”

“醒了……姐,你终于醒了……”

她慌忙推开他的手。

“你疯了!快按住,小心感染!”

他慢慢收回胳膊,声音比起上次听起来更显低沉。

“姐,救援队已经到了,我们准备要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前面手机还有电时,他们给我打电话,已经登岛往这边赶了……”

见他状态不对,程蔓赶紧吞掉嘴里的残血,伸手托着他躺下。

“别说话了,快歇会……”

感觉他脸上发冷,程蔓马上把垫在自己身下的外套抽出来给他盖上。

听着他细若蚊声的喘息,口中粘稠的感觉说不出是酸还是苦。

“你还好吗?”

“有点晕,毕竟两天了……”

头顶终于有脚步声了,传来了确认着下面是否有人的问话。

“有人,有人,请把我们救出去……”

程蔓抓起一根木头敲打起缝隙外的砾石,已经处于半虚脱的孔令麒,隐约听到遥远又清晰的来自清理废墟的动静,带着疲惫而安心的一丝笑意,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平静的梦里,他又尝到了母亲经常做的糖醋排骨,面对奶油蛋糕默默许下了美好的心愿,依偎在她怀里开心地撒娇,抱着新收到的玩具享受全世界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

这些场景依然只有轻烟般的印象,甚至画面全无,可是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曾经发生过。

记忆中母亲的音容笑貌随风而去,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晚来了将近二十年的程蔓。

作为一个母亲,她确实知道从本质上关爱孩子;当她是姐姐时,有着温柔照顾年幼者的特性;而仅以普通女生的身份出现后,又令人产生包容宠溺的心理。

这些复杂又不可或缺的人设加起来,正是孔令麒期待已久为多重情感缺失填补的一剂完美良方。

心病还须心药医,顽疾终获妙手愈。

病房里,右臂包扎的孔令麒仍在吊水中沉睡。

窗外的瓢泼大雨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对比之前被埋时,听起来更悦耳可及。

元气恢复大半的程蔓,轻轻推开门进来了。

她的手上提着俩人的行李,逐一摆放在床头柜周围。

坐下来拿出有些刮痕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凑近看去,他基本有了血色的脸上,还是有几分病恹恹的神态。

仅两天时间,感觉他似乎瘦了很多。

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小心地涂在他又开始干裂的唇上。

看着此情此景,她的目光不自主地停留在那截纱布上。

俩人被抬出来时,救援队在第一时间都给他们戴上了眼罩,她并没有看见孔令麒的伤口情况。

伸手取过那把外壳还沾有泥土的瑞士军刀,她屏住呼吸,小心将刀片拨了出来。

窄窄的刀身染红了大半,渐变的血污像海边翻涌的浪花一样,从刀尖一直延伸至柄端。

这是得把自己划成什么样了,才让她从极度危险的边缘迷途知返……

说实话,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撑过了最难熬的胃痛以后,脑子就开始不太清醒了……

她一直在叮嘱他不要睡觉,偏偏是自己没有坚持住。

如果没有他的对外求救,没有狠下心的滴血相助,恐怕自己这辈子是真的会就此长眠不起了。

难道潜意识里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匹狼,就是冥冥之中现实经历的映射吗?

为梦里的相濡以沫所动,她以指代梳,轻轻整理着他头上粘连的尘土,将飞翘的发梢一一抚平。

温暖的指头滑过耳边之际,他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孔令麒?”

他想睁眼,过于干燥的眼皮让他企图去揉开。

“别动,我来……”

浸湿的棉签在眼角来回小心点划,他终于在她半遮挡强光的手掌下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姐……”

“你醒了,太好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胃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你……”

她有点哽咽,转过身去擦了一下眼睛,回头看见了他欣慰上扬的嘴角。

“能流眼泪,说明不缺水了……在下面时我也想哭过,可就是挤不出一滴……”

她端过杯子,慢慢把水喂到他口中。

“你的胳膊……还疼吗?”

“这个?“

他抬起来看看,突然挥起的动作吓了她一跳。

“一开始是有点疼,不过看到你能有好转,就忘了……”

她握着他的右手指,轻轻活动着各个关节。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呢?”

“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次体检嘛,虽然当时聊的是血型,可是血里面多少还是带点水和蛋白质吧……我也不知道,真的想不出还能用什么代替,身上里里外外干得都快成牙膏了……”

“你割了多少次?”

“怎么了?”

她拿过瑞士军刀打开给他看。

“这上面都快沾满了,多危险!老实说,到底什么程度了?”

他沉默下来,比划了两个手指。

程蔓还想问什么,医生敲门进来了。

给孔令麒检查完身体后,开始更换手臂上的药。

纱布里一道针脚缝得密密麻麻的伤口,霎时让她惊呆在原地。

出乎意料的是,孔令麒很冷静,乖乖地配合着医生换药包扎,对那道谁看了都不忍直视的伤口,居然一脸云淡风轻。

医生取下吊瓶,嘱咐完注意事项前脚刚走,下一秒的孔令麒,被程蔓扑上来的眼神盯着发怔。

“你同一个地方……划了两次?”

他点点头。

梦境中那匹撕开伤口伏在跟前取暖的狼,双眸中的一切与此时此刻的他无缝重合。

“为什么?你不疼吗……”

“小时候我自残过很多次了,不都没事吗……避开要害又能获得最到位的宣泄,这方面我早有经验了……”

“别说了!”

她马上去拾起他的左胳膊,撸起袖子上下仔细扫视。

平时看着很干净的皮肤里,其实隐藏了不少已经逐渐溶解在岁月里的伤痕。

如果这里不是病房,估计他要被她直接全身复查了。

面对目光泛红的程蔓,孔令麒慢慢抽回左手,替她擦去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姐,别哭啊,谁一路走过来还没受过点伤呢……至少这次我动刀子,不再是单纯为了伤害自己,这些血流得很值啊……”

“如果说以前我那么多的伤都没能挽回他们失败的婚姻,这次能帮到你,何乐而不为呢?”

他举起右手臂晃晃。

“这次只对一个地方输出,要是留疤也就一道而已……只要能把你救回来,现在疼点丑点怕什么,不嫌弃那些血味道难喝就行……”

还悬在半空中的右手,被她加入十指相扣缓缓搁回身旁。

贴在他胸口的眼角热泪滑落,融进了颤动的心房。

后脑的长发多了一只轻轻安慰的手,一如那天彼此在王座下并排而卧,他再次将她揽进了怀里。

“姐,去年那个风雪之夜,你在路边救了喝醉的我免遭冻死。这次不管怎样,我都该还上这份情义了吧。”

夜深了,只亮着一盏小灯的病房里,像前两天那晚一样,多了些许摇曳的烛光。

一个体积不大但很精致的小蛋糕上,豆大的火苗照亮了两张期盼已久的笑脸。

戴着橄榄枝头冠的孔令麒,在头顶月桂花环的程蔓温柔的生日歌声里默默许下了心愿。

俩人沉寂几天的朋友圈里,同步更新了一条新的合影内容。

“今天,雅典娜为她的幸运之子庆祝隆重的诞辰。我们会在爱琴海上共同面对今后随时到来的战役,也会继续在史诗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不灭真情。”

一周后,上海的别墅家里。

“孔令麒,过来上药。”

他轻车熟路地展开纱布,看着她手持棉签,像画笔一样在刚拆线的伤口上涂抹色彩。

“这是联系了多个客户后斟酌筛选出来的最佳产品,希望能把疤痕淡化到最低吧。”

“实在去不掉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战斗胜利的勋章了。”

“别闹,这像蜈蚣一样的勋章我没考虑发给你。”

“对了,今天那位大叔联系我说他已经出院,也领到保险赔偿了,一直在给我们赔礼道歉呢……”

“为啥?这次的飓风整个岛都受灾了,又不是他的错。“

“毕竟民宿塌了,也没有足够的物资保障,他觉得有愧于我们,后面打算把损失为我们补上……”

“晚点再看看吧,这确实也不是小事。”

窗前似水的月色,投在俩人仰望星空的侧颜上。

“小东西,这次的生日感觉如何?”

“不能算是我过得最糟糕的一次,但可以成为我记忆中最有意义的一次。”

“30岁了哦,是你我人生路上又一座特别的里程碑了。”

“什么里程碑?”

“以后再遇到大风大雪,我们身边都有可以相依取暖的彼此了。”

他还在懵懂当中,她已经贴背伏在了肩上,慢慢闭上了感慨的双眸。

“怎么会嫌弃你的血,咱俩连血型都一样,说是没有血缘的亲人都不为过啊。”

“姐,这辈子能做你的弟弟,真好……”

他缓缓转过脸,抬起右手拭去了她断线的泪珠。

纱布不复存在的手臂,如今晚的月光般纯净无瑕。

几乎辨识不出的浅痕,犹如清澈见底的爱琴海中穿梭不定的一抹鱼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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